马金瑜好友发声:愿意作证案件回顾~

2月6日,前媒体人马金瑜在名为《另一个“拉姆”》的自述信中表示自己多次遭家暴,其经历引发外界关注。7日,其丈夫谢德成告诉九派新闻,他只打过马金瑜一次,马金瑜也打过他,他认为马金瑜此举是想炒作,而且妻子“三次走红”都和自己有关。

青海省妇联向九派新闻表示,从信访渠道里未查到有马金瑜举报信,如果遭受家庭暴力,希望一定要用法律的手段保护自己。

妻子:丈夫家暴出轨

马金瑜曾担任记者十余年,获过亚洲出版业协会新闻奖等媒体类大奖,后为爱情,嫁给在青藏高原上养殖蜜蜂的谢德成。

2月6日,前记者马金瑜的一封自述信引发关注并迅速上了热搜。在这封名为《另一个“拉姆”》的自述信里,马金瑜称在与丈夫生活的过程中,曾多次遭遇家暴,还发现丈夫有出轨行为。在没法保护自己和孩子的情况下,她选择带着三个孩子逃离。

马金瑜在文章中称,2015年,一次酒醉之后,孩子的父亲半夜回来,开始找事,询问是不是和他的朋友(男子)有事,突然开始暴打她,她的眼睛顿时模糊了,拳头不断砸在她头上,头发被抓着动不了,只听见孩子大哭着,孩子父亲喊着,头被击打的瞬间,“小便失禁”。不到一个月后,丈夫和一个女工在一起被她撞见,她抓着丈夫的衣服问为什么,丈夫一脚踹到她肚子上。

在这些事情之后,马金瑜始终没有报警。

“几乎每个月,这种家暴都会卷土重来,有时是因为酒,有时是因为男性,比如内地媒体同事自驾来青海,路过家里来看看我。我总是愿意相信,相信一切会结束,相信人会改变,相信前面的路。”

此前接受央视采访时,马金瑜曾表示自己不会离开青藏草原,青藏高原上保留着上千年来的美好传统,“母羊病了会给母羊念经,母羊去世了会给母羊祈祷,老阿妈流着眼泪,那是人类最基本的情感。”

截至发稿,记者未获马金瑜的回应。

丈夫:她是借我炒作

2月7日,九派新闻联系到马金瑜的丈夫。他介绍自己名叫谢德成,父亲是汉族人,母亲是藏族人。

谢表示,前几日他摔倒后一根肋骨戳进肺里,如今正在医院住院。他于昨晚看到朋友给他转来的文章,看了之后“心里面特别苦”。

谢德成表示他没有家暴,没有用皮鞭抽打孩子,也没有出轨。在他的讲述里,唯一算得上“家暴”的是在2011年端午节,马金瑜与其父亲发生争执,他夹在中间很为难,于是给了妻子一巴掌。

“要说家暴的话,她也家暴过我。”谢表示,他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是马金瑜家暴后留下的,鼻子也曾被马金瑜打歪过。

谢德成说,马金瑜的眼伤并非被他打伤,而是在2012年的一场车祸中受伤的,他本人也因那场车祸伤了肋骨。

至于出轨,谢表示,当时他和女工在喝酒,马金瑜也与他们一块儿喝酒,“我们在一起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

谢表示,马金瑜带着孩子离开已快三年,他没有马金瑜的微信号和手机号,联系不上她。“我到现在不明白我错在哪了,我不知道为啥她要走掉。”他称自己与马金瑜从未有过矛盾,唯一一个迹象是马金瑜母亲去世后的第二天,她说,“我们两个人不过了”,谢德成以为她是开玩笑的。

“我爸爸给我说过这样的话,他说孩子你没有文化,她(马金瑜)是从大城市里面来的,而且也担任过记者,她有文化,你这辈子做她的老公你必须要听她的话。从那以后我一直就她的话,她说东我不说西。”

“没有我她就火不了吗?”谢认为马金瑜此举是借他炒作,他称马金瑜的三次走红均是与他有关,一次是嫁给他,一次是接受央视采访,这是第三次,“她走的棋相当高啊。”

妇联:从信访渠道未查到举报信

青海市妇联一工作人员于2月7日向九派新闻表示,妇联已于2月6号晚间获悉此事,目前正高度关注及时跟进,暂时没有联系到马金瑜。妇联方面表示,下一步也想把妇联组织的关怀送到她的身边,在她的离婚诉讼或者是他的一些包括财产权益和孩子抚养权益上,提供更多帮助。

对于马金瑜文章中提到将自己经历写信通过宣传部和文联的老师转交给县妇联一事,青海省妇联权益部部长表示,贵德县妇联并没有收到马金瑜的信件。“我们也想通过媒体来呼吁,如果遭受家庭暴力,一定要用法律的手段保护自己,包括拨打110,还有我们全省的12338妇女维权热线,这个都可以给提供帮助的。”

贵德县宣传部工作人员称,并没有收到马金瑜委托转交的信件,目前正在和多部门联合调查此事。

针对此事,中央政法委长安剑官方微博6日晚发文称:发生在家门里的违法行为,同样是违法。家暴在全世界范围内存在,需要社会各界共同谴责、抵制、发现、惩处、救助。经济发展水平、乡风民俗也不是家暴的“挡箭牌”。被声讨追责的是“家暴”,而不是哪一个地区、哪一个民族。

新闻+

极目新闻消息,前女记者马金瑜自述远嫁青海多次遭遇家暴后,引发全国网友关注。此前,马金瑜丈夫谢德成公开否认家暴和出轨指控(极目新闻此前报道)。7日下午,马金瑜好友告诉极目新闻记者,自己愿意作证。

马金瑜和谢德成

多年好友表示愿意作证

7日下午,极目新闻记者联系到与马金瑜认识多年的好友张晨(化名)。她称,几年前的一个秋天,她接到马金瑜的求助电话,当时正是下午,她在山上采摘苹果。

接到求助电话后,张晨给马金瑜买了一张机票。“当时她说自己身上只有一张身份证,没有钱,也取不到钱。”张晨回忆,“等见到她已经是半夜了,她看起来非常疲惫,身上还有血。”

看见眼前的马金瑜,张晨很是心疼。但对于此次电话求助的原因和在青海的遭遇,马金瑜却不愿多说。“我已经记不清她在我这儿呆了几天,当时她确实处于一种很无助的状态。”张晨说。

在张晨的印象中,马金瑜是一个有文化内涵的女性。不过,马金瑜也是一个感性的人,在与朋友在讨论类似“人类的疾苦”话题时,会因此伤心落泪。理性的张晨一直无法理解,也无法融入他们的话题。因此,马金瑜想说什么,她便倾听什么。

才看到马金瑜发布的文章,张晨表示很惊讶:“我不知道她经历了这么多,那一次停留也很短暂。”张晨说,今天自己也曾尝试联系马金瑜,但一直没联系上。

“她现在带着三个孩子,我只想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好好的。”张晨说,虽相识多年,但她也不知道马金瑜现在要做什么。她还表示,对马金瑜遭遇家暴一事,若有公安、法院等司法机关需要找她核实,她愿意为马金瑜作证。“只要她需要,我会义无反顾地帮她,当时马金瑜来我家时的情形,也不仅只有我一个人看到。”张晨说。

“外界应给予马金瑜更多宽容”

万家无暴公益项目创始人万飞专门从事反家暴工作6年时间。他曾是一名民警,从警30余年期间接触了大量家暴警情。

万飞告诉极目新闻记者,现在马金瑜和谢德成夫妇各执一词。从法律层面来看,是否构成家暴仍有待相关部门调查取证。如果马金瑜所言属实,仅尿失禁一项即可能构成轻伤。如经鉴定机构认定轻伤,谢德成的行为可构成故意伤害罪或者虐待罪,最严重可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万飞表示,首先,从马金瑜的自述来看,在过去多年的婚姻生活中虽然遭遇多次家暴,但她从未及时报警。这也就意味着,马金瑜没有及时固定家暴证据,现在无法举证她身体受伤与家暴之间的联系。另外,当地女工也不一定愿意为她作证,谢德成本身也不承认家暴,这都为法律判决形成障碍。

万飞告诉极目新闻记者,马金瑜的遭遇反映出家暴事件中两个普遍的特点:一是多数受害者不求助公共权力部门;二是遭受家暴多年未能及时离开。

万飞称,从他多年处理家暴案件的经验来看。女性在遭遇家暴后第一反应通常是向自己的朋友、家人或者是社区、居委会求助。但这些个人或者单位只能疏导情绪或者调解矛盾,并不能制止家暴再次发生。

“我们一直强调家暴及时报警。因为警方会及时问询做笔录。短时间内,施暴方也较容易承认施暴事实。此时,警方再向施暴人出具《行政处罚决定书》或《家庭暴力告诫书》,可以对施暴者形成震慑。如果以后对簿公堂,这也可以直接作为施暴证据。”万飞说。

对于网络上的批评和质疑之声,万飞认为,外界应当给予马金瑜更多宽容。

万飞表示,家暴到处都有,跟民族、地区无关。虽然马金瑜已经离开丈夫几年时间,仍能感受到她情绪上遭受的折磨。遭遇家暴的一方通常很难立即离开,是因为家庭关系并不是非黑即白。有时候受伤害的一方还会选择相信施暴方的承诺和道歉,直到一次次的失望。“就像拔牙,只有在疼到不行的时候才去拔。马金瑜目前仍承受着很大的精神压力,大家对她应该宽容一点。家暴对精神的伤害是持续的,没有专业服务的话,靠自己走出来是很难的。”万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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